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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6章 番外6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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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,只要能抓住細作,吃點苦頭又有什麽打緊呢?

阿鸞只是有些不放心慕容玨,尤其是到了夜裏,沒了慕容玨在身邊,竟是怎麽都睡不著了,到底是成了命裏的習慣,缺一不可。

不只是阿鸞,慕容玨也是睡不著,一個人靜靜的立在帳子裏,就站在窗口位置,也不掀窗帳,只是這樣站著。

想念這東西,比萬蟻啃噬還難受,就那麽一點點的撓著你的心肝肝,占據你所有的思想,讓你除了她再也想不到別的。

慕容玨從未想過,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變成兒女情長之人!

須知,沒遇見阿鸞之前,他滿腦子都是黃沙與鮮血,睜開眼是軍士,閉上眼是軍帳,提起來的是殺敵刃,端起來的是慶功酒。

緣分這東西,還真是難說。

“少、將、軍!”柳千行在外頭行禮。

慕容玨回過神,“進來。”

柳千行進了帳子,畢恭畢敬的行禮,“在外頭瞧著您還沒熄燈,想來是夫人走了,您睡不著?”

“千行。”慕容玨笑了笑,“坐!”

柳千行一笑,與慕容玨一道坐下,“您是擔心呢?還是想念?”

“有區別嗎?”對慕容玨而言,沒有區別,不管是擔心還是想念,反正一顆心都在阿鸞身上,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就好。

柳千行點頭道,“您與夫人相識時日不長,沒想到竟是這般情意深厚。”

“有些人,相處一輩子也只是泛泛之交,而有些人,只一眼就足以讓你心潮澎湃。”慕容玨道,“此前在京都城,我瞧著你時常出去,原以為你是遇見了什麽人,或者是瞧中了誰,沒想到你竟是一人歸來。”

柳千行下意識的呼吸一窒,“少、將、軍莫要打趣,卑職這樣的人,怎麽可能有人喜歡。”

“千行過謙了,你這容貌不差,又為人踏實,怎麽會沒人喜歡,等到天下太平,給你挑個媳婦,也該成個家了!”慕容玨倒了兩杯水。

橫豎睡不著,坐著聊聊天也是極好的。

柳千行哭笑不得,“少、將、軍,可不敢說這事,卑職脾氣暴躁,回頭要是家裏鬧騰起來,那還得了?我還是孤身一人比較舒坦。”

“你呀!”慕容玨嘆口氣,“以前我也是這麽想的。”

與隋善舞那段婚姻,讓慕容玨對大家閨秀的印象很差,以至於內心深處都有些莫名的陰影,生怕慕容家會鬧出一個南玥的叛徒。

尤其是,每當夜深人靜,想起隋善舞那些話……

慕容家自成一軍,理該擁兵自重!

人不為己天誅地滅!

字字句句,皆是謀逆之言。

也是因為這樣,成親之後的聚少離多,是慕容玨不敢面對的滅門之禍,他不敢去想,一個名門閨秀為何會口吐狂言?

盡管,她當時似乎是在試探,又或者是無心之談,只說過一次。

即便如此,也足以讓忠君愛國之人厭惡。

“夫人什麽時候回來?”柳千行笑問,“看少、將、軍這般魂不守舍的,怕是舍不得夫人走開太久。”

慕容玨對於這話,倒是沒有反駁。

他的確舍不得阿鸞離開太久,尤其是現在,阿鸞的肚子裏還懷著孩子。也就是說,她和孩子在哪,他的家就在哪。

這丫頭一走,把他的魂兒和家都帶走了!

“不會去太久,待身子好得差不多了,便住在城內待產。”慕容玨笑道,“軍中都男兒,平時倒也罷了,但是這生產大事,委實馬虎不得,咱們也幫不上忙。”

連喊個用力,都嫌你聒噪。

柳千行點頭,“明白了,夫人也舍不得您,估計也不願在外頭待太久。”

慕容玨笑了,這倒也是。

然則,這太平日子沒能過太久,南玥又開始了蠢蠢欲動。

隔日,邊關來報,南玥正在調兵遣將。

沒有時間去想那麽多,慕容玨當即開始部署,軍中的氣氛瞬時緊張起來,所有人都開始提高警惕,各歸各位,各盡其職。

有事做,就不會想太多,即便惦記也只能是惦記一時。

原本收到的消息是調兵遣將,到了黃昏時分,竟是直接發動了小規模的戰事,慕容玨心裏有些異樣,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。

可到底哪兒不對勁,這一時半會的也說不上來。

邊關開始交戰的時候,阿鸞已經到了塔水鎮。

如之前所料,塔水鎮四通八達,想要找細作沒那麽容易。

安頓下來,住進客棧之後,阿鸞便去休息,乳母和雲中客在旁伺候著,而大長老則去四處轉轉,這地方龍蛇混雜的,多一兩個南玥的面孔並不奇怪。

不過,大長老加以易容,即便是南玥人,也得稍加掩飾。

塔水鎮太大,大長老自然不可能走個全遍,只能先大致觀察一下地形,然後再做打算,這一晃眼,便是天黑時分。

天一黑,客棧大堂裏吃飯的人就多了,人多了就熱鬧。

一熱鬧,就有消息。

阿鸞緩過勁兒來,到了夜裏便腦子清楚了,倒是將乳母給嚇壞了,就怕阿鸞母子有什麽閃失,好在有雲中客在旁邊守著,否則乳母早就去找大夫了。

關於細作之事,大長老倒是拿出了古族長老的氣勢,一把年紀了去打探消息,反而不會惹來多少人懷疑。

畢竟,誰會相信老人家是個細作呢?

最多是看他兩眼,覺得這老頭怕是腦子不太清楚。

待大長老回來,一幫人圍攏在一處,稍稍一合計,多半也能有個底。

除了雲中客,其他這三人可都是南玥古族出來的,當初狼主對阿鸞那是勢在必得,恨不能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阿鸞手裏。

阿鸞不稀罕,狼主便捧到了古族。

古族之事,素來是大長老操持較多,阿鸞不願做的事情,大長老勞心勞力的給親自辦了。這不,現在就派上用場了。

確定了大致的位置之後,阿鸞心頭稍松懈。

誰知,第二天的天一亮,眾人便聽得開戰的消息。

別的消息傳遞不快,開戰……對邊關百姓而言,那可是第一要緊之事,消息便傳得迅速,據說此番南玥來襲,委實突然,好在大周早有防範,未教南玥犯進半寸。

聽得那些人誇讚慕容玨的時候,阿鸞撫著圓滾滾的肚子,笑靨如花。

“小姐委實有眼光,這姑爺尋得真是沒話說。”乳母豎起大拇指,“一表人才倒也罷了,還這般好本事。”

阿鸞笑道,“您就不心慌嗎?好歹咱也是南玥出來的,他這是跟咱母國對著幹呢!”

“慌什麽,現在又不是大周去打南玥,是南玥要進犯大周,咱也都知道,太平日子才是老百姓想要的,那些個戰爭、掠奪,都是上頭那些吃飽了撐的,想給自己添幾塊棺材板的混賬東西,所生出的野心。”乳母看得明白,也看得透徹。

誰也不想打仗,可偏偏,皇帝想。

吃著自個碗裏的,惦記別人鍋裏的,一心要吞並別人的國。

這鬧騰來鬧騰去,受罪的是手無寸鐵的百姓。

誰向往太平,乳母就站誰這邊!

“可不是嘛!”阿鸞點頭,“一家人團團整整的,多好!”

驀地,阿鸞神情微恙。

“怎麽了?”乳母忙問,“怎麽臉色不太好?”

阿鸞扯了乳母一把,“別回頭,有人盯著咱們!”

乳母心驚。

雲中客正在左顧右盼,聽得這話,楞是身形一震,“你說真的?”

“我是肚子裏懷著孩子,不是腦子裏懷了孩子。”她還沒孕傻到這程度,連不本能都忘了,“在左後方的位置,鬼鬼祟祟的,大概有兩人,具體還藏著多少,得看咱們能給他牽出來多少!”

乳母有些心慌,“你這懷著孩子呢,可不敢亂動手!”

“放心吧,為了這些宵小之輩,傷著我的孩子,不值得!”阿鸞輕嗤。

雲中客深吸一口氣,“鎮子外面的茶棚裏,是咱們的人,阿玨說,盡量別在鎮上動手,免得驚擾了百姓,惹來百姓的不安!”

“那還楞著作甚?咱不找他,他都來找咱們了!”阿鸞扶著腰,“去鎮子外頭喝口茶,歇歇腳吧!”

大長老還沒回來,但是這些人跟上了阿鸞,阿鸞自然也不會舍近求遠,放過他們去等大長老的消息!

來一個,收拾一個。

來一雙,正好湊對!

“走!”雲中客在前面領路。

阿鸞和乳母則慢慢悠悠的跟在後面,乳母懷中抱著一包花生,阿鸞美滋滋的剝著花生,跟在雲中客後面。

今兒的日頭雖然大,耐不住風也大,若不提這些個糟心事,委實是個出游的好日子。

“熱不熱?累不累?”乳母溫聲問。

阿鸞搖頭,悠哉悠哉的往前走,這塔水鎮進出道上,來往人不少,出了鎮子外便是一片林子,有個不大不小的茶棚。

此前來的時候,這茶棚就在了,但他們來得匆忙,時間也晚了,所以並未瞧見什麽茶棚。

如今倒是看得清楚,茶棚的生意竟還不錯。

“他倒是籌備得仔細。”阿鸞笑了笑。

乳母撣了撣凳子,“來,坐!”

雲中客扯著嗓門喊了聲,“夥計,來三碗茶!”

“好嘞,客官您先坐,茶馬上就到!”夥計巾帕一甩,當即提著茶壺過來,“三位,茶來咯!”

待沏完茶,夥計笑問,“可需要茶點?”

“有什麽來什麽。”阿鸞說。

雲中客點了一下頭,夥計便扯著嗓門走開了。

不多時,一應茶點悉數擺上。

時過晌午,這個點的過路人,要麽進城,要麽出城,多半不會在這兒待著了,所以茶棚裏的人漸少。

唯有不遠處那一桌子的人,與阿鸞這一桌。

“什麽時候動手?”雲中客問。

阿鸞翻個白眼,“你不是說這兒是咱們的人嗎?”

“是啊!”雲中客點頭。

阿鸞撇撇嘴,“總得讓他們先把錢付了,再要命吧?!”

雲中客:“……”

乳母:“……”

果然是入鄉隨俗啊,小姐真真不是原來的小姐了。

“那就……就再等等!”雲中客道。

阿鸞點頭,美滋滋的喝著茶,吹著風,順帶吃著小點心,然則……她不動,那些人便不動,似乎是在忌憚著什麽。

“他們都要對付你了,還會付錢?”乳母揉著眉心,“小姐,咱還是想點實際的吧!”

“這還不實際?”阿鸞嘆口氣,“出來當細作,不可能一文錢都不帶吧?南玥這般小氣,那可就丟人了!”

雲中客起身,行至茶棚的夥計身邊,也不知道說了什麽,夥計便端著醬牛肉過去了,說是鄰桌送的。

這一來,眾人皆驚,徐徐摸上了桌案上的刀劍。

“諸位諸位!”夥計心驚,“咱這是小本生意,諸位若是真的與那桌子的人有仇,先把茶錢給了成不成?”

眾人面面相覷,這地方就在鎮子外頭,若是出了什麽事,等著鎮子裏的人聞訊趕來,需要一定的時間,但若是有人通風報信……

塔水鎮四通八達,龍蛇混雜,有軍士常駐。

默默的摸出銀子,擱在桌案上,為首的男人狠狠瞪了夥計一眼,“別找麻煩,滾遠點!”

“那是那是!”夥計揣著銀子,當即退開。

一幫人握緊了手中的刀劍,緩步朝著阿鸞走來,對待南玥的叛徒,他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,勢在必殺!

乳母瞧了一眼氣定神閑的阿鸞,低聲叮囑,“不要隨意動手,你且忍著,有乳母在,不會讓他們動你!”

“知道知道!”阿鸞捏著筷子,美滋滋的往嘴裏送了一粒花生米。

上齒碰下齒,咯嘣脆。

不遠處,大長老氣喘籲籲的跑來,“哎呦,可算讓我找到了,你這一地的花生殼丟得太稀松,差點找岔了!”

四周的氣氛忽然凝滯,大長老眉心一皺,瞪著手持刀劍,正欲靠近阿鸞他們的一幫人。

這是……找到了?!

“找、找到了?”大長老低聲問。

阿鸞笑了,“不是咱們找人,是他們找咱們。雲中客,行伍之人叫這個是什麽?”

“請君入甕!”雲中客冷著臉,仿佛有些明白了,“他們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的?”

阿鸞托腮瞧著這幫兇神惡煞的細作,“不好意思,你們是請君入甕,咱們是將計就計,到了大周的地面上,不管你們是棋子還是棄子,咱都照收不誤,一個不拉!”

音落瞬間,細作們一擁而上。

阿鸞手中的筷子冷然摔出,“一個都別想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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